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勇敢的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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勇敢的人

翌日,延陽中學門口一個男人身穿藏青色棒球服,一手抱著面包,一手提著豆漿,走起路來身體一搖一擺的,有事沒事就呲著大牙傻樂,有著一副地地道道的小流氓的臉。

陳幸揮揮手,笑著:“徐老師早上好。”

男人轉身,挑挑眉,大嘴一張:“嘿嘿哈哈哈哈,好好好。”

延陽中學大名鼎鼎的體育老師徐燦和閃亮登場。

陳幸走在他身旁,微笑著與之閑聊。

“徐老師。”陸仰騎著自行車,停在徐燦和旁邊。

謝燃在旁邊,也跟著打招呼:“早上好,徐老師。”

“喲,陸仰,謝燃。”徐燦和道。

陸仰嗯了聲,擡手就把徐燦和手上的豆漿搶走:“謝謝了。”

徐燦和搶回來,還一巴掌打在他的身上,他還搞連坐,連陸仰身旁的謝燃也沒放過,一臉嬌滴滴地說:“死饞貓,死鬼。”

謝燃:“……”

“哈哈哈,徐老師呀。就你平時愛跟這群學生玩鬧了。”沒人註意到徐燦和身旁站著個戚琪。

徐燦和道:“是那群臭小鬼來天天惹我,我也是迫不得已。”

戚琪偏頭:“嗯?陳幸也在啊?這幾天的課還能聽懂嗎?”

陳幸點頭:“能。”

戚琪還是說:“但如果平時有不會的題記得來辦公室找我哦。”

陳幸笑著點點頭:“好。”

入秋了,天氣轉涼比較明顯。淩晨時突然下了一場雨,地面潮濕,飄著冷意。陳幸套了一件厚一點點的外套在身上,到教室的時候還有一會兒才早讀。陸仰在擦黑板,教室裏挺安靜。

窗外吹著微風,揚在臉上的瞬間仿佛起了冰碴子。

陳幸坐在靠窗的位置,窗戶沒關,淩晨的雨飄進來打濕了桌面。陳幸從包裏拿出幾張衛生紙,隨便擦了幾下,順帶把周圍幾張被雨打濕的桌面都擦幹凈。

陳幸去衛生間洗了個手後才回到座位,此時陸仰已經開始背書了。

陳幸俯下身找書,擡眸看他:“早讀是什麽?”

“語文。”陸仰撐著臉。

陳幸看了他一眼,抽出書問道:“要幹什麽?”

陸仰:“背書預習。”

陳幸站起身把陸仰的手移開,指著頁碼說道:“11頁,好的。對了,你的衣服我手洗幹凈了,明天應該就幹了。到時候我裝好還給你。”

陸仰從包裏拿出一顆糖,兩指夾著,放到陳幸書上。他揉著眼睛:“陳幸運,麻煩幫我個忙。”

陳幸看他:”什麽忙?”

陸仰撐著臉,另一只手拍了拍桌上堆著的作業:“下課幫我交作業,謝謝,我想睡會兒。”

陳幸說:“行。”

楊芹娜遞過去一個面包:“陳幸,給你帶的。”

陳幸接過:“謝謝你。”

許洧彬站在一邊:“不用謝她,她老喜歡送人東西了,中國活雷鋒。”

“許洧彬。”楊芹娜瞪他,“滾回去吃你的早飯。”

許洧彬點點頭:“好的。楊芹娜公主喊我滾了,拜拜。”

陳幸笑得很小聲:“好好好,拜拜。”

下課後,陳幸速度很快,抱起作業就出去。

“姐贏了!!”陳幸聽到有人在尖叫吶喊。

窗外細雨如絨,落在地上漾起了小小的漣漪。陳幸有些奇怪,心裏暗道:“什麽時候下的?”

陸仰已經醒了,在給一個男生講題,她的桌上又多了幾張卷子。

陸仰的性格好,和所有人都合得來,不管給誰講題都講得非常認真耐心。

陳幸深深地嘆了口氣,重新坐在位置上。她撐著臉,一直看著窗外的細雨,天空陰沈,雨珠打在花壇上,樹葉被打得東倒西歪。

她疑惑道:“為什麽這雨可以把樹葉打得東倒西歪呢?雨明明不大啊。”

“因為人多力量大唄。”楊芹娜嘴角上揚,頭發全濕了貼在臉上,一看就是剛從雨中跑回來。

楊芹娜睫毛上的水珠滴落下來,她隨便擡手一擦,說:“一滴雨確實打不動樹葉的,但是四滴十滴或者是更多就可以。團隊力量嘛,團結在一起就可以打敗前方的困難。這是我爸說的。”

陳幸扯了幾張紙遞給她,問道:“你怎麽出去淋雨了?”

“吳窈堯剛打掃衛生,被二班的人欺負了。我看到後忍不了,就跟二班的男生比賽跑步,輸方給贏方道歉。我贏了,但是他們又不道歉了。”楊芹娜滿不在乎地說,“我想回來擦擦臉,眼睛都看不清了。”

陳幸:“怪不得走廊那麽多人,你贏了?”

楊芹娜胡亂地擦臉,語氣驕傲:“當然。”

“你好勇敢,好厲害。”陳幸真心實意地誇讚她。

陸仰這時走了過來,不過他只是將筆放在桌上,和謝燃並肩出去。

“欺負我們班的人,問過我們高一一班的意見嗎?”魏有義擡了擡下巴,聲音不高不低。

門外瞬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。陸仰站在前面,眉毛上挑。而他的身後站著一個紮著兩條麻花辮的小女生,鼻頭挺翹,下巴尖尖,身段纖細苗條,讓人感覺這女孩太過弱柳扶風,可惜一臉苦相。

她手裏拿著掃把,扯了扯魏有義的衣袖,輕聲道:“魏有義,算了吧。”

許洧彬轉頭:“可是她們都把垃圾掃到你這邊,專挑你欺負誒。”

“不行!”這道聲音仿佛劈開了一條路,楊芹娜走出來大聲說道,“不準算了,吳窈堯,我們一班的女生最牛啦,誰都不準害怕。二班的,剛剛你們說的比賽我明明贏了,為什麽不道歉?還找人來欺負我們一班。咋地?你們班有男的我們班就沒有嗎?”

陸仰站出來,對著二班的人做了個“失敗”的手勢,語氣淡然:“我們一班再怎麽弱也不會讓一個女生被欺負。”

謝燃站在一邊:“欺負女生算什麽人?”

陳幸也大概知道了發生了什麽,其實就是二班的同學掃地時把垃圾掃到一班,楊芹娜打抱不平還被耍了。

許洧彬厲聲道:“對!憑什麽欺負我們班的人?明明是你們先挑事的。提比賽的是你們,挑事的是你們,出爾反爾不道歉的也是你們。”

說完,許洧彬清了清嗓子,和魏有義交換了一個眼神,魏有義平時傻兮兮的,這時秒懂,瞬間用身體迅速擠開準備說話的陸仰、有些生氣的謝燃和可憐巴巴的吳窈堯。

許洧彬開始不緊不慢地裝起來了,站在二班男生面前,猛吸了一口氣,開始發揮他說唱的天賦:“大家都是白開水,你裝什麽優樂美?沒事就吃點溜溜梅。沒能力別說話自不量力最可怕。水太深,風太大,沒有實力,少……誒呀呀呀呀呀!”

馬錦山捏著他的耳朵,又擡手捏住魏有義的耳朵,嘴唇都抿成了一條直線,他掃視了一圈,猛地吼道:“小兔崽子們幹什麽呢?”

看熱鬧的人爭先恐後回到教室,不一會兒,整條走廊只剩陳幸、陸仰、吳窈堯、楊芹娜和被馬錦山捏著耳朵的許洧彬魏有義,還有對面幾個挑事的二班同學。

馬錦山松開魏有義,又擡手捏住二班帶頭的人的耳朵,道:“都給我過來!”

魏有義:“嘻嘻嘻。”

許洧彬:“嗚嗚嗚。”

辦公室裏,一排人在馬錦山跟前,魏猛也放下手頭工作趕了過來,魏有義成了唯一一個被“請”家長的人。徐燦和也跑了過來:“怎麽回事啊?馬老師,他們犯什麽事了?”

馬錦山鼻孔裏冒著熱氣,挨個挨個指了一下:“這幾個兔崽子,擾亂校園秩序,在走廊吵架,害我回籠覺都沒睡成。”

徐燦和道:“這麽惡毒啊?全部拉出去斬了都沒一個無辜的。”

魏猛坐在椅子上,拿出鏡子整理跑亂的頭發,漫不經心地問道:“魏有義,你這人怎麽回事?怎麽去湊這種熱鬧?”

魏有義委屈巴巴地說:“不是湊熱鬧,是見義勇為吧。吳窈堯是我們班的同學,肯定要幫她。爸,這是您教的啊。”

魏猛道:“晚上回家不準吃肉了!”

魏有義差點沒站穩跌倒在地,這個懲罰實在太殘忍。

徐燦和抄起手站在一側,認真觀察了每個人的神情:“說吧,怎麽回事?”

徐燦和掃了一圈,“誰先來?我點兵點將了啊。那個,陳幸,你來說。”

被點名的陳幸啊了一聲。

“啊什麽啊?快說啊。”徐燦和道。

“是。不過我只知道一些。早上吳窈堯在外面打掃衛生,二班幾個同學就將垃圾扔到我們這邊。楊芹娜說她看到後忍不了,於是提出和二班的人比賽跑步,輸的給贏的道歉。楊芹娜贏了,但二班的同學似乎出爾反爾沒有道歉。就是這樣了。”陳幸將自己知道的一字不落都說了出來。

徐燦和點點頭,道:“二班的,是這樣嗎?”

二班的幾個人無言以對。

徐燦和:“誰先挑事的?”

二班幾個人的目光投向最前面的女生。

徐燦和走過去:“是你做的嗎?為什麽要這麽做?”

楊芹娜笑道:“看吳窈堯好欺負唄。”

“你先閉嘴。”徐燦和轉過頭,說完又轉回來,“你解釋解釋。”

女生解釋了一番,大概意思就是不想掃地,於是把垃圾掃到一班這邊,沒有針對吳窈堯的意思,不道歉也只是覺得沒有面子。

“答案出來了,馬老師。”徐燦和雙手放在馬錦山肩頭。

“哪方錯了就哪方道歉。周老師覺得呢?”馬錦山站起來拍了拍二班班主任的肩。

二班班主任是被稱為“延陽爆雞婆”的女人,脾氣和戚琪比起來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“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。你們錯了,趕緊道歉。”二班班主任淡淡地說道,僅僅是這兩句話,那幾位同學就立馬給吳窈堯道了歉。

馬錦山拿起保溫杯,擰開瓶蓋吹了一口氣,擡起來喝了一小口,下一秒燙得噗的一聲吐出來,滾燙的水全部吐在了許洧彬的臉上。

許洧彬楞了一下,隨即“哎呀呀呀呀”地叫起來。

“膩悶先灰切吧。”馬錦山伸出舌頭扇風,話都有點沒說清。

眾人一臉問號。

徐燦和道:“馬老師說你們可以回去了。不過不準惹事也不準挑事了啊。說說就過去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魏猛拎起自家的兒子,安安全全地將人送回班級。

回到班上,陳幸趴在桌上,不一會兒又直起身,手伸進桌洞把磁帶拿出來。

借了很久了。

陳幸把磁帶遞過去:“陸仰,你的磁帶。”

陸仰嘴裏含著奶糖,擡手接過磁帶,他看了一眼,道:“這不是我的。”

“……啊?”陳幸臉抽搐了一下。

“就是你的啊,不信你聽聽裏面的音頻。”陳幸假裝很自然地說著,她在撒謊這方面從來不是運斤如風,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,只要是人都看得出來。此刻她的臉上就仿佛寫著幾個明晃晃的大字“我騙你的”。

陸仰轉過頭,手裏拿著那盤磁帶:“我的磁帶沒有這麽新。”

他沒有說其他的什麽,也沒有詢問舊磁帶在那裏。

“你的磁帶。”陳幸緩緩開口。

“嗯,我的磁帶。”陸仰重覆了一遍。

“對不起。”陳幸垂頭喪氣。

陸仰:“嗯。對不起我什麽?”

陳幸不想騙他,所幸全部交代了:“我不應該騙你,你的磁帶被我摔斷了,我去找人借,但是老板說可能沒有之前好用,我就重新買了一個,把裏面的音頻重新錄了進去。”

“磁帶多少錢?”他問。

“40。”陳幸說。

“沒關系。”陸仰轉回去,拿起筆開始書寫,“我有些忙。”

“對不起。”陳幸又說。

陸仰深呼吸一口氣,有些無奈地轉回來:“不要道歉。你總是不聽話,就這麽難教麽?”

陳幸:“因為確實是我做錯了。”

陸仰攤開手:“舊磁帶呢?”

陳幸立馬翻找出來,小心地放到陸仰的手上:“這裏。”

“沒扔?”

“不敢扔。謝燃說裏面和阿姨的音頻,對你來說很重要。”

陸仰像是笑了,又好像沒笑:“裏面的音頻我有很多備份,我只是習慣在所有可以錄音的地方錄上我媽的聲音而已。”

“這個我借給過高二的朋友。”陸仰把舊磁帶拿出來,“重要是重要,因為這是我初中時我爸從外地帶回來的禮物,我不怎麽用,所以經常借給其他人。你還要用嗎?”

“不用了。謝謝。”

“有什麽事直接和我說就行了。怪不得你扭扭捏捏的。”陸仰彎了彎唇角,“如果是別人,我可能會感覺有些煩,如果是你,那就沒關系了。”

陳幸:“嗯。謝謝。”

啪——

教室裏停電了,所有人歡呼雀躍,像是巨浪來襲和海嘯一樣,怎麽也控制不住。

每一個人都笑著,吼叫著,吶喊著,不知天地為何物,喜悅得如打贏了仗,不知道是他們這個班在吵還是隔壁班的聲音,亦或者是另一棟樓的聲音。

馬錦山壓不住這群少年此起彼伏的尖叫,幹脆妥協了。

黑暗中,陳幸擡頭,卻只看到了陸仰模糊的側臉,看樣子他好像也在笑,小聲地和謝燃說話。

現在是陰天,所以教室裏的光線非常暗。

“安靜!你們這群小兔崽子!”馬錦山忍不了了。

班上還是一陣猴叫,像趕集的大嬸大爺們一樣。

“我要開始講我和我老婆的事情了!”馬錦山一拍黑板。

班上瞬間安靜。

馬錦山呵呵一笑,嘴角咧到顴骨處,心道:“還治不了你們了。”

“來,翻到書50頁,把練習題先寫了,等下對答案。”馬錦山冷不丁地說。

班上一陣哀嚎。

“地震了海嘯了世界末日了也必須先寫完練習題才準跑出去。”馬錦山冷哼一聲,雙手揣進褲兜裏,結果發現自己沒有褲兜,手忙腳亂地抄起手來。

“停電也要聽數學啊?”陳幸捧著臉,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
“魏有義,你去辦公室把蠟燭拿來。”馬錦山吩咐下去。

魏有義一連抱著十幾根蠟燭回來,正在他思考怎麽點燃蠟燭的時候,馬錦山偷偷掏出了自己藏在皮帶裏的打火機。

“馬老師,你……”魏有義倒吸一口涼氣。

“噓——”馬錦山食指豎在嘴唇前,聲音小區得如同蚊子叫,“點蠟燭,點蠟燭重要。為了你們好,保密。”

兩人會心一笑。盯著點燃的蠟燭,正巧四周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,魏有義幹脆就著燭光十分有儀式感地許了個願望:我要比爸爸更厲害。

魏有義給每桌都放了蠟燭。

陳幸打了個哈欠,頭枕著手臂。

“題寫完了?”陸仰轉過來問。

“沒有,突然感覺太熱了,不想寫。”陳幸用手扇著風,“真的好熱。要是有風就好了。”

陸仰沒說話,隨便找了一個本子。他轉回來,把試卷放在陳幸桌上,一手寫著題,另一只手拿著本子給陳幸扇風。

陳幸突然很慶幸停電了,這樣陸仰就看不到她通紅的臉了。

兩人面前擺放著一支蠟燭,蠟油滴在紙張上,凝成了一團。

淡淡紅光下,陳幸盡情地用目光勾勒著陸仰的側臉。她看得到,陸仰眼睛裏裝著蠟燭的火光,亮亮的,很漂亮。

青春的少年是胸懷大志的絕句,也是躍金斑斕的光影,更是渲染天邊盡頭的漣漪。只因他們年少,年少總是擁有無限可能。

陳幸造了一句話:鎏彩淺影,淡淡紅光;春光無限,人間芳華。

“來,大家看黑板。”馬錦山手裏拿著一根從學校園丁手下順來的光樹枝,又開始巴拉巴拉的說著,“我講得有點快,大家認真聽。”

陳幸還沒找到他講的哪道題,馬錦山就已經講完了。

“……”陳幸輕輕地嘆了口氣,朝周圍看看,見大家不是睡覺就是幹自己的事,陳幸也索性不聽了,低下頭借著蠟燭微弱的光源看看題目。

陸仰修長的手指指著第三題,手指的影子投落在書本上,他聲音輕柔:“這道題,我們之前做過類似的,你看……”

陸仰講得比較慢,很仔細。他帶著陳幸一步一步做,一步一步理解。

陳幸聽完,腦袋裏的那堵厚墻終於被打通,她音量都提高了幾分:“天啊。”

話音未落,陳幸止了聲,捂住嘴,觀察了下四周,見沒人轉過來,又壓低聲音道:“還能這樣啊?好厲害。”

陸仰撐著臉,小幅度地點頭:“還有麽?隨時都可以問我。”

陳幸將嗓音壓得很低,岔開話題,壞心眼地逗他:“哇,這麽好。你還是陸仰嗎?陸仰可是個大忙人,你是誰呀?”

陸仰半開玩笑:“我是世間第一等,此間最上乘。”

說完,他又補充道:“我是陸仰。”

“我叫你一聲陸仰,你敢答應麽?”陳幸直起身,一臉認真地問他。

“敢。”

“陸仰。”

“在。”

一整天都過得快,陳幸一整天都很恍惚。今天考完了一堂英語,還學了很多知識。她什麽都沒來得及做,一整天就如沙漏般草率地結束了。

晚自習下了一場一直往教學樓裏飄的雨,擊打到窗戶上濺起朵朵水花。

戚琪在外面打電話。

由於畏懼戚琪,大家討論題目的時候都很小聲。陳幸早早地寫完了作業,手裏把玩著陸仰早上給的大白兔奶糖。

她腦海中呈現出魏有義轉筆的樣子,陳幸想象了一遍,簡直想不出自己會有多帥。

陳幸看了眼四周,將糖拋起來,正想接住,但出手太快,糖被手指彈飛,往前面飛去。

奶糖在空中劃出一條完美的弧線,正巧不巧地打在了回教室的戚琪身上。

陳幸倒吸一口冷氣,心臟驟然繃緊。

戚琪看著掉在腳邊的糖果,拿起來問道:“這是誰扔的糖?”

陳幸捂著臉,腦瓜子一熱,大聲說:“是……是大白兔!”

“陳幸,你認為戚老師是傻子嗎?”戚琪簡直笑岔氣。不過在眾人看來,陳幸離“死”不遠了。

陳幸主動起身:“對不起戚老師。”

戚琪卻只是搖搖頭,示意她坐下。

晚自習下課前十秒,全班已經準備好了下課的準備,書包早早地就收拾好背於身後。

“五。”

一大半人開始倒數。

“四。”

“三。”

“二。”

“一——,下課了!”

那一瞬間,教室裏少了一大半人,蜂擁似的跑出去。

陳幸找到戚琪,再次低下頭來乖乖認錯:“戚老師,是我不認真學習,我沒有遵守課堂紀律,對不起。”

“能主動認錯,你已經很勇敢了。”戚琪夾著嗓子:“知道錯了就行,戚老師希望沒有下次,好好學習,不會的多提問哦。戚老師相信你是個非常勇敢的人。”

陳幸點頭如搗蒜。

“你最近是有什麽心事嗎?”戚琪語速很慢,“我看你最近不是走神就是做自己的事情,怎麽回事?”

陳幸第一次遇到這種問題,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:“這個嘛……其實也沒什麽事情,可能是睡晚了吧。”

“行吧,早點睡覺。不然第二天學習效率不高,回去吧。路上註意安全。”戚琪說。

陳幸點點頭。

待陳幸走後,徐燦和翹著二郎腿調侃道:“哎呀呀,戚老師啊,這關心學生的勁比班主任還厲害。戚老師這麽勇敢的人真是少見了。”

戚琪收拾著自己的東西,扭頭回答:“所以啊,這就是教師的意義。我們和他們的相處時間多,這樣也是個了解他們的辦法。正因我們離他們近,所以在學生眼裏,我們這些老師就是孩子們的全世界,我們是他們的鏡子也是學習榜樣。”

“怪不得陸仰和謝燃這兩個臭小子說你人杠杠好。”徐燦和起身,輪子碾過地板,“明天必須揍一頓那兩個小子。”

戚琪大笑,背上帆布包,關上電腦:“我對大家那麽好,他們能這麽評價我,我就很高興了。總算沒有白付出。但就是白付出了也沒什麽,我可是老師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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